当天上午九点,蒋震开车载着父亲去往省城。

原本蒋震的计划是直接去付国安的住处。

他知道现在的付小青已经不会再见他,所以,他想要守株待兔。

如果这两天没有见上付小青,那么他会对徐老直接坦白——我没有完成任务——以后也不会去完成。

可是,父亲的突然“加入”,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。

而这种打乱,蒋震则是心甘情愿的。

因为,这次再被徐老弄进去的话,什么时候能出来就是个未知数了。

如此一来,倘若能解开父亲的心结,对于自己这个一直没有尽孝道的人来说,何尝不是一种弥补呢?

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穿着军装父亲,见他一声不语时,蒋震想要说什么。可是,看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,又怕打扰了他的思绪,继而专心开车,没有说话。

当车辆驶出省城的高速路口,父亲脸上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。

“怎么了?”蒋震问。

蒋征同的老脸上,布满了疑虑,伸手一边轻轻摘着胸前的军功章,一边说:“不合适。”

“怎么摘下来了?”

“不合适!”蒋征同像是思考明白,将军功章收起来之后,小心翼翼一个个放进了自己上身军装的口袋里,而后,松开安全带直接将上身的军装脱了下来。

“您这是?”蒋震不解地问:“怎么脱下来了?”

“不合适啊……”蒋征同把军装叠好,里面只穿着衬衫配着暗红色毛线织的老式鸡心领毛衣,而后,整理了一下白衬衣的领子说:“我就这么去见他,穿军装、戴军功章去不合适。不配。”

“事关我妈还不配啊?”蒋震微笑问。

蒋征同却一脸严肃,轻轻摇了摇头说:“这些军功章都是跟弟兄们当年在南云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,上面都染着他们的血,我带着他们去干这事儿,我脑子真是有病了……我是太激动了。太激动了。”

“那是一等功吗?”蒋震问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怎么没听叔叔他们说过,这个一等功很难得吧?”

蒋征同听后,脸上没有任何变化,低头看着自己的军装说:

“军功,意味着战争、意味着牺牲啊……领这个军功章是给我自己领的的吗?不是,是给我死去的那些战友、那些兄弟们领的,是他们的死、他们的牺牲才造就了这枚军功章!我只是残了,我没死,我还能睁眼看着